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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诗歌的形式美

2021年06月13日 18:27:098编辑

味诗歌的形式美
——高中阅读教学新探

关键词:诗歌 形式美 阅读教学

“汉语是诗的语言。”一位学者曾这样说过。诗歌在我国的语文教育中从古至今都占有重要的地位。我们的语文教育工作者们也不断的探索着各种诗歌教学方法,例如创设情境,配乐朗诵,以诗作画等,都不失为行之有效的好方法。但是各种方法所达到的效果都是让学生领略了诗歌的意境美和意蕴美,对于诗歌的形式美涉及甚少。这里所说的形式主要是指诗歌的语言和言语的形式。它既包括语言文字、词语、句式、语法等语言形式,同时也包括篇章结构、表达方式等言语形式。笔者认为古代诗歌也好,现代诗歌也好,形式绝对和组成诗歌的元素一样重要。这部分内容在教学中是不可忽视的。
下面我们就将教材中涉及到的诗歌作一个简单的分类:

一、四言句
四言句在诗歌中的精彩表现,当首推《诗经》。它是汉语中最原始和最优越的组合形式之一,是最整饬却又最自由的形式之一。它在视觉上最鲜明的特点是“抱成一团”,亦即它是汉语中最显著地以整体逻辑形式构造的语言形式之一。它常常独立使用,不需要任何语法标记来约束它,古代是如此,现代亦复如此,所以它是最完整地保留了古代汉语特征的一种语言形式。它的出现在汉语中有一定的必然性,汉字作为方块字,本身给人以四个方向的感觉。“四”在汉语中有其特殊性。它的节奏短促有力,坚决果断,是汉语中最独特和最优美的节奏之一。
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
爱而不见,搔首踟蹰。
静女其娈,贻我彤管。
彤管有炜,说怿女美。
自牧归荑,洵美且异。
匪女之为美,美人之贻。
——《邶风?静女》①
它的结构形式是不能按照今天流行的语法来解释的,它的美感亦无法用现代汉语替代。比之于古代最精粹的语言,我们现代人对汉语形式的感悟,对美的鉴赏力和创造力,不是进步了,而是大大退化了。白话文运动的健将们为打破汉语的僵化作了巨大努力,但放之于今天,那些著名的作家们不追求整饬有力而追求散漫无形,不追求直观清晰而追求笼统模糊,不追求言语简练而追求拖沓饶舌,其居心何在呢?四言句是克服现代汉语散漫无形的一帖良剂。

二、五七言诗
若是四言句是汉语大厦的基石,那么五七言是汉语展翅飞翔的形式之一。所以四言句作为汉语的阶梯一直保留使用至今,但五七言诗是具体历史环境中的产物,是那个时代人们抒情、吟咏时结出的果实,是汉语的节奏之一种,但它们的结构形式还是整体逻辑形式。
汉语的形式可谓是世界语言中最奇特的语言形式:汉语最整饬,但其内部形式又出人意料地千变万化,所以又是最自由的。为了达到最整饬的形式,它甘愿打破一般性的语言规范,如大量使用倒置、省略等方式以求形式对仗和节奏协调,而这种方式又作为一种传统被汉语语族承认。
五七言诗首先表现为整体形象的浑然一体,消弭了意象与意象之间的界线,没有语法标记确定它们的所属关系。
香稻啄余鹦鹉粒,碧梧栖老凤凰枝。
——杜甫《秋兴》②
这种语言形式更是奇之又奇了。但当我们以汉语的眼光来看待这种现象时,我们就不会如孩子般惊惶失措了。它的审美意义和节奏意义大于它的语法意义,尤其把它当作独立的审美作品时。它的“香稻”和“鹦鹉粒”给人的质感和芬芳感,“碧梧”和“凤凰枝”给人辉煌的色彩感,而“老”字给人的沉郁感。当你领悟到它的妙处时,你会进一步感觉到,不这样倒置还不行呢!

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
——王昌龄《出塞》③

这就是所谓的“状目前之物如在眼前”。

三、白话诗
以新的诗体取代旧的诗体,已成为诗歌存在和发展的必要前提。诗的形式创新由于诗的语言面临变革而显得更为必然。按现代语言学的观点,语言不只是一种工具、一种媒介,而是一种基本结构,具有组织新话语的能力,并制约着人类的思维结构、思维模式。诗的语言的变革要求,更增强了诗歌形式更新的必要性。
真正成为“诗界哥伦布”,为中国诗歌找到“新大陆”的,是五四运动的倡导者们。五四新文学运动突破了“诗界革命”的局限,不仅以纯粹的白话完全取代了文言,而且彻底摆脱了旧体诗的形式,为诗歌的发展开辟了广阔的前景。
“尝试”阶段一过,新诗体便结出硕果。郭沫若自称是“最厌恶形式”的人,他的诗冲破一切形式束缚,追求诗歌的内在韵律,白话的自然音节。

我是一条天狗呀!
我把月来吞了,
我把日来吞了,
我把一切的星球来吞了,
我把全宇宙来吞了。
我便是我了!

我是月底光,
我是日底光,
我是一切星球底光,
我是X 光线底光,
我是全宇宙底Energy底总量!

我飞奔,
我狂叫,
我燃烧。
我如烈火一样地燃烧!
我如大海一样地狂叫!
我如电气一样地飞跑!
我飞跑,
我飞跑,
我飞跑,
我剥我的皮,
我食我的肉,
我嚼我的血,
我啮我的心肝,
我在我神经上飞跑,
我在我脊髓上飞跑,
我在我脑筋上飞跑。

我便是我呀!
我的我要爆了!
——郭沫若《天狗》④
《女神》中的诗歌,语言与形式已绝无文言古诗的痕迹。《女神》中的诗呈现出激荡的力量,饱酣的气势,火热的情感,体现了五四“狂飚突进”的时代精神。而这一切正是打破传统形式手段的结果,那样古老的形式,实在难作这般青春的歌唱。到了郭沫若时期,新诗的地位得到确立,新体诗已成为诗歌创作的主潮,旧体诗退居次要地位,仅是凭其巨大的历史“惯性”略作延续。
总的来说,“五四”前后刚刚起步的白话诗在艺术上还很稚嫩。但白话诗的出现意味着中国诗歌摆脱了沉重的文言甲壳与格律形式。在近代几十年间,中国诗歌的演变终于完成了。近代诗歌的功绩在于完成语言、形式的演变,巨大的落差是近代诗歌发展的显著特点,也是近代诗歌的最大骄傲。

四、当代诗
诗歌发展到现代,有了其明显的语法特征。下面我们融合西方语法的分析逻辑形式来进行分析。它以修饰词“的”“地”“得”、时态词“着”“了”“过”和系动词“是”以及一系列关联词为显著标志。这些语法标记在某种程度上给汉语带来了革命性成果。
首先,在表达意义上来说,这些语法标记使汉语中物与物之间的所属关系更加清楚,澄清了汉语表达意义的歧义性和模糊性。古汉语的语义表达是整体形象的呈现而太过混沌。
“的”“地”“了”等字一定程度上能够驱散这种混沌。它们在句中的作用犹如栅栏隔离了汉语照射的意义之光,使之更加均衡的显现出来。整体和部分的关系有了重新的分配。既有整体的浑然一体又有部分的清晰可见,或曰:既有部分的致密紧凑又有整体的井然有序。但“的”字的过多使用会撕碎汉语的完整意义,尤其对于本是整体思维构造的汉字,这些语法标记不啻是画蛇添足,把本已完美无缺的画面撕得七零八散,让人更难识别它的意义。现代汉语中的写景名句远少于唐诗,和语法标记的过多使用不无关系:没有形式美。
其次,汉语的节奏实现了革命性的飞跃。如前所述,四言句节奏果断有力,它是汉语大厦的基石,也是最优越的节奏之一。五七诗是具体历史环境下的产物,是人们吟咏的节奏之一种。这些节奏不外乎“抑扬顿挫”“起伏跌宕”,和中国人的中庸性格与和谐精神不无相关。只有李白等少数酒神诗人在五七言之外使用的杂言体诗,气势恢弘磅礴,或如天马行空,或如隰龙游海,缈无踪迹。但五七诗作为中国诗歌的主流统治了中国诗坛千年有余。若说四言句是短兵相接,果断有力,那么,“的”字句或如飞蝗流箭,或如瀑布长流,延长或延缓了汉语节奏,节奏中蕴涵的情感倾泻如注,或曰:主体意志携带元素飞翔。
其实,“的”字句在现代汉语节奏中的作用是一面双刃剑。如上所说,“山峦清晰”亦可写作“清晰的山峦”,甚至有人写作“山峦是清晰的”。语序不同,描叙的重点也有所不同,更重要的是节奏的变化。节奏得到延长。“的”既能延缓节奏,也能拔高节奏,好的节奏应当满拉如弓,张驰有力。

我打江南走过
那等在季节里的容颜如莲花的开落
东风不来,三月的柳絮不飞
你的心是小小的寂寞的城
恰若青石的街道向晚
跫音不响,三月的春帷不揭
你的心是小小的窗扉紧掩
我达达的马蹄是美丽的错误
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
—— 郑愁予《错误》⑤

“的”字使这些诗句中意象与意象的所属关系有了比较清晰的界限。更重要的是,“的”字使语言的节奏清晰,优美。 其实,现代汉语还是以整体形象的圆满呈现为最高鹄的,故此诗极少使用关联词,且每行诗都是自足的:一行诗呈现一种形象,故没有支离破碎的感觉。这是现代汉语中炉火纯青的大手笔,预示着汉语创造力和造型美的永无止境!
总之,因为诗歌教学在学生整体语文素质的提高中有着不可忽视的潜移默化的熏陶作用,在实际教学过程中,我们必须把握其共性——形式性特点,充分重视语言和言语教学,改革课堂教学,切实地提高学生理解和运用祖国语言文字能力。

参考文献:
①周振甫.诗经译注——中国古典名著译注丛书 .北京:中华书局.2002.98.
②仇兆鳌.杜诗详注. 北京:中华书局.1976.112.
③金性尧.唐诗三百首.西安: 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5.58
④龙泉明.中国新诗名作导读.武汉:长江文艺出版社 .2003.76
⑤人民教育出版社中学语文室.语文(第一册).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 .2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