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芾《多景楼诗帖》是他晚年豪放书风最为出彩的作品。
多景楼在今江苏省镇江市北固山甘露寺内。(如图)。
《多景楼诗帖》,纸本墨迹,行书。原为长卷,宋时被改制成纸本墨迹册。此帖刚健雄强,大气豪迈。
用笔有活力,有张力。雄浑恣肆,点画浑厚。
用墨有浓淡枯湿变化,丰富了节奏感和空间感。
结构有大小变化,欹正变化,轻重变化,既有颜真卿的雄强,又有黄庭坚的开张。既沉着稳健又痛快凌厉。
金赵秉文书评曰:偃然如枯松之卧涧壑,截然如快剑之斫蛟鼍,奋然如龙蛇之起陆,矫然如雕鹗之盘空。″
(下图为米芾书《多景楼诗帖》局部,个人浅见,仅供参考。不当之处,敬请包涵。)
米芾的传世作品都很好。
米芾说黄庭坚的书法是描字,你怎么看?
提出这个问题的依据应该是杨万里的《诚斋诗话》记载:徽宗尝问米某:“苏轼书如何”?对曰:“画”,“ 黄庭坚书如何?”曰:“描”, “卿书如何”?曰:“刷”。
看了这则诗话(实则应该叫“书”话),我倒想补充一句:“朕书如何”?曰:“刻”。 呵呵。宋徽宗赵佶独创的瘦金体,具有强烈的个性,我看像“刻”一般。
那么,为啥米芾说黄庭坚的书法是“描”呢?我想这和米芾的个性有关。回答皇帝的问话,不恭恭敬敬长篇大论分析苏、黄的书法,发表自己的见解,而是只蹦一个字就答完了,幸亏宋徽宗也是书画大家,对擅书之臣不以皇帝身份耍威风,否则,恐怕要治米芾的“大不敬”罪了。这家伙仗着皇帝对自己的喜爱,敢揩一国之君的油,趁着为徽宗写字的机会索要御用高档书画绢纸,还曾佯装跳水自尽抢夺蔡攸的一幅晋人王衍的书法。是当时有名的米癫子。他对苏、黄书法的一字评价,倒也一语中的。
苏轼、黄庭坚、米芾、蔡襄是北宋四大书法家。后人为其排名以苏轼的成就最高、其次黄庭坚、再次米芾,然后蔡襄。
宋代曾敏行《独醒杂志》卷二记,: “元祐初,山谷与东坡,钱穆父同游京师宝梵寺。饭罢,山谷作草书数纸,东坡甚称赏之。穆父从旁观曰:“鲁直之字近于俗。”山谷曰:“何故?”穆父曰:“无他,但未见怀素真迹尔。”山谷心颇疑之,自后不肯为人作草书。绍圣中,谪居涪陵,始见怀素自叙于石扬休家,因借之以归,摹临累日,几度寝食,自此顿悟草法,下笔飞动,与元祐已前所书大异。始信穆父之言为不诬,而穆父死已久矣。故山谷尝自谓得草法于涪陵,恨穆父不及见也。”(钱穆父说黄庭坚的草书俗气,是因为他没见过怀素的草书)
《独醒杂志》卷三载:。东坡曰:“鲁直(黄庭坚)近字虽清劲而笔势有时太瘦,几如树梢挂蛇。”山谷曰:“公之字固不敢轻论,然间觉褊浅,亦甚似石压虾蟆。”二公大笑,以为深中其病。(苏东坡开玩笑说黄庭坚的字太瘦、呆板。)
以上两则记载是钱穆父和苏东坡对黄庭坚书法的评价,后人评论黄的书法“圆转流畅,沉静典雅。笔势遒劲挺拔,”。估计是米芾觉得黄庭坚的字规整挺拔有余,飘逸灵动不足吧,所以说他的字是“描”,犹诗仙李白开杜甫的玩笑“总为从前作诗苦”,说杜甫作诗太较真于诗律。而米芾自己的字左倾右斜,顾盼生姿。不拘一格又神韵飞动,所以自评“刷”。其书风和李白的诗风好有一比。
书法之道,在厚积薄发,守旧出新。每个人眼中的同一作品总能看出不一样的特点。本人是伪书法爱好者,提不了笔,略能欣赏。拉杂回答这些外行话。见笑。
米芾本来就是一个性格狂怪的人,这样的人无论在官场还是在商场上都未必能得意,但是这种狂怪如果用到艺术上,则可能创作出异于常人的作品。
米芾就是一个这样的人,他的书法集众家之所长,形成了自己独特的书法风格,在书法史上也是少有的才气派,他的书法作品被人评价为“风墙阵马,沉着痛快”,我自己也说“臣书刷子”、八面出锋,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写的很潇洒。
米芾《多景楼诗帖》局部
同时,他在书法的评论上也是一针见血,绝不含糊,尤其是对唐代的书法,批评的更是彻底,他说柳公权的楷书是“丑怪恶札之祖”,说世上的“俗书”就是从柳公权开始的,“自柳公权,世上始有俗书”。对于颜真卿的大字楷书,他也批评,然而他自己也学习柳体和颜体,学完了就骂。
黄庭坚《松风阁诗帖》
米芾评价黄庭坚的书法是描字,而黄庭坚的书法,尤其是大字行书,笔画非常伸展,这种伸展需要笔法的配合,所以黄庭坚的笔画中间往往有很多提按,这显然不符合米芾的审美,所以才这样说他,而苏东坡也说黄庭坚的字入“死蛇挂树”。
而我们想在看着,这并没有对错之分,只是风格不同罢了。
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