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个问题,首先我想说,宋朝人并非瞧不起宋词,大文学家几乎人人都在写,瞧不起的话,可能就不会自己去写了。
诗和词最初是有分界的。诗言志,用诗的形式来表现的,是国仇家恨,或个人情志追求;即使是两性情感,往往也是大而化之的,普遍共有的,像古诗十九首里面那样的,比如“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或者“还顾望旧乡,长路漫浩浩。同心而离居,忧伤以终老”。是对于私人情感的抒写,还是朴实的,粗线条的。
而词就不一样了。词最初就是以歌词的身份出现的,以婉约细腻的抒情为本色,表现私情有南北朝时候的吴声西曲那样的细腻柔美。最初的词大多就是充当这样的角色。后来,士大夫介入词的写作,像范仲淹,以带兵将领的身份写词,就扩大了词的境界,将其由闺阁之咏扩展到戍边情怀的抒写,像“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境界就大大拓展了。
然后苏东坡和辛弃疾等人不断努力,词就慢慢提升了格调,也大量地用于言志了,就取得了与诗平等的地位。苏东坡的《念奴娇-赤壁怀古》很多人都会背诵,辛弃疾的《破阵子》(醉里挑灯看剑)也是大家所熟悉的,他的《青玉案-元夕》(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写对另一个人的相思是很旖旎的,“梦里寻他千百度”更是“百度”搜索引擎命名的由来。因为经常抒写大丈夫式的豪壮情感,苏辛词被称为豪放词,区别于此前盛行的婉约词。
但是词的本色是婉约,这并不因为苏辛等人的创作成就而改变,在他们之前、之后,谢婉约词的人一直都很多,只能说,他们是开创了一个新词派而已。
总之,一代有一代之文学,唐诗、宋词、元曲、明清小说,各自代表其一代之成就。并没有宋朝人看不起宋词的情况。此外,宋诗也是很棒的,它走了与唐诗不一样是我创作路线因而自成一家。
(1)宋代的古诗词:
当然瞧不起。“百度文学家”大约只能知道一个唐诗宋词元曲,便认为大家地位一样,不存在谁高谁低----元曲自不必多说,就这句话的出处《宋元戏曲史》中下面都还有一句:“独元人之曲,为时既近,托体稍卑,故两朝史志与《四库》集部,均不著于录;后世儒硕,皆鄙弃不复道。”----非但元曲如此,词体的地位在宋时也不高。
先说说词的来源,大家都知道词本是歌词,但宋词所本的音乐是什么呢?既非前朝旧乐,也非“华夏正声”------而是由琵琶曲调搭配番外胡曲混杂而成,叫作“燕乐”。而燕乐又叫做宴乐,从名字就可能看出来这是酒筵歌席中的助兴乐曲;而词最初也是付于伶人歌姬在宴席、勾栏中演唱的。
试问:这种如何能被文人看得起?又如何谈得上地位高?这里说两个掌故。
一则叫“和凝烧词”,五代有个宰相叫和凝,因为酷爱写词,被人称为“曲子相公”,为此和凝还特地叫人把自己的词作全烧了。
宋 孙光宪《北梦琐言》卷六:“晋 相 和凝,少年时好为曲子词,布於 汴 洛。洎入相,专託人收拾焚毁不暇。然相国厚重有德,终为艷词玷之。契丹 入 夷门,号为‘曲子相公’。所谓“相国厚重有德,终为艷词玷之”,因为写词而被认为玷污了品德,这还能叫看得起“词”?
第二则故事叫做“醉翁托作”,欧阳修也酷爱写小词,但时人在给欧阳公整理文集的时候,也是将欧阳修的部分词作“伪作他人手笔”,就是怕玷污了欧阳修这个文坛表率的形象。
曾慥《乐府雅词》序:“:欧阳公一代儒宗,风流自命。词章窈眇,世所矜式。乃小人或作艳曲,谬为公词。大家可能会说了,宋人不是看不起词啊,而是看不起艳词啊!打住,在宋初阶段,词以“花间词”为词家正法,什么意思?就是词就得写的“侧艳”才叫词的正宗写法。
其次,北宋时期,礼乐兼备,又涵养百年之久,燕乐已经非常完善了,而且这些乐曲都非常优美动听,文人们表边上依旧鄙弃,但私底下都各作小词。他们想到一个什么办法呢?就是把这些个词集换个名字,能往高古上靠的,就高古,比如《东坡乐府》;又或者直接以词之别名称呼,如《稼轩长短句》,又或者直接当成生活乐趣不如正经文集的,如《醉翁琴趣外篇》,林林总总,不胜枚举-------但大家心照不宣而已,没人用XX词集,XX曲子集作为词集名的。
综上,词怎么可能地位比诗高?又怎么可能比唐诗高。诗自起于《三百篇》,又有孔子正名,曰:思无邪;又曰;诗可以兴观群怨。----古代以能教化为格调最高,诗可以作为教化之用,词只能作为闲情雅致,燕乐歌席之用,谁高谁低?一目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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