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诗派:是抗战时期和解放战争时期国统区重要的现实主义诗歌流派,因胡风主编《七月》得名。代表诗人有艾青、田间和鲁藜、绿原、牛汉等。他们以《七月》、《希望》、《泥土》为阵地,强调诗歌中主观与客观的统一,历史与个人的融合,多写自由诗,其中又以政治抒情诗为主。
他们出版过《七月诗丛》《七月文丛》等。该派在革命现实主义雄浑的总风格中,又显示出各诗人充满个性的特色。胡风的《为祖国而歌》,牛汉的《鄂而多斯草原》,鲁藜的《泥土》等是七月诗派的代表作。
七月诗派
一、流派的基本情况
七月诗派是以胡风主编的《七月》、《希望》以及《七月诗丛》等为中心而形成的一支诗歌流派,有39位诗人,阿垅、艾青、田间、彭燕郊、邹荻帆、冀、孙钿、绿原、牛汉、天兰、庄涌、鲁藜、贺敬之、化铁、鲁煤、方然等。
前期:1937。10---1941。9《七月》(皖南事变后被迫停刊)
后期:1941。9-,《诗垦地》邹,《半月文艺》彭,《七月诗丛》、《七月文丛》胡风,《希望》(1945。11,胡风)]
二、诗歌主张
1、七月诗派以倡导现实主义为主题,主张把诗歌与斗争紧密地结合起来。
胡风“现实主义者的第一任务是参加战斗,用他的文艺活动,也用他行动全部”,必须“更直接地和生活结合,更迅速地替战斗服务”,“第一是人生上的战士,其次才是艺术上的诗人。”《胡风评论集(中)》
七月派诗人活跃在各抗日民主根据地、各个游击区和国统区,艾青流徙过半个苦难的中国,田间奔向晋察冀边区,阿垅亲临淞沪战役前线,彭挺进在新四军行列,邹活跃于大别山抗日文化工作团,孙钿辗转在敌后游击区,鲁、天、贺投身于延安,大学生冀、牛、杜谷等也参加了爱国学生运动。
2、七月诗派同时强调作家的主体性,突出诗歌的抒情特性。
胡风“主观战斗精神”:要求作家以“锐敏的感受力”、“燃烧的热情”、“深邃的思想力量”去“突进现实的密林”,“拥抱客观现实”,经过“创作的主体和客体相生相克过程”,达到主客观紧密结合。
是对当时创作上的公式主底和客观主义的一种有力冲击。
“诗是作者在客观生活中,接触了客观形象,得到了心的跳动,于是通过客观形象来表现作者自己的情绪、体验,旁的文学作品里面的主人翁是客观取的人物,而诗是作者自己。”
阿垅《诗与现实(二)》,指出诗必须具有“强的、大的、高的、深的情感”,诗是人类感情的烈火,有辐射的热,有传达的热。
诗是诗人以情绪底突出由他自己直接向读者呈现出的。
此外,艾青的《诗论掇拾》以及阿垅、吕荧等的诗歌理论,从思想、灵感、想象、风格以至形象、节奏、旋律无不论及,为诗的美学建设做出突出贡献。
三、创作风格
1、前期,七月诗派以抒情诗为创作中心,讴歌神圣的民族解放战争,抒发在战斗生活中的独特感受,诗篇充满热烈的希望和蓬勃的生活。
(1)往往截取战斗生活的一个片断、一个镜头,把诗人的主观精神楔入客观对象的深层,抒发出战争环境中某种典型情绪。
例:彭燕郊《不眠的夜星》,写子北兵在雪天跋涉;孙钿《我的月光曲》,战士在月照征途下的避想;鲁藜《开荒曲》写边区开荒,“让我们的锄头和你亲个嘴巴,土地!/我们是你最好的老朋友劳动者呀,别害羞。
”阿垅《再生的日子》是诗人在战斗中负伤后的歌唱:“我/第二次诞生了,/沐着血,我和世界再见/我是一个浑身上下红尽了的人!”牛汉《我的家》只要我活着/我仍旧有力量向世界说话的,/我用我底愤怒的笔
这里没有气势恢宏的场面,没有风吼雪鸣的呼喊,但回荡着强大的生命旋律,从各侧面各角度展示出革命战士的生活理想和情操,格局不大,但意味深远,而诗人所以能深入发掘人的精神世界,正是对生活的理解、感知和体验的结果。
我们/正走在/皎洁的/月光,我只听见/一两声/轻轻的/咳嗽/草鞋有脚声/也是轻轻的月光/叫我想起--/被囚禁在狱中的/同志们…母亲/又在唤醒贪睡的弟弟
(2)不限于赤裸裸表现情感,也把感情融注在某些具象中,在总体的直抒胸臆中不时创造拟喻的意象,不过,仍以抒发主观情感为主。
例:鲁藜《汲土》《红的雪花》邹荻帆《花与果实》冀《旷野》描写一支英姿勃勃的骑兵奔驰在辽阔的旷野上,诗人对形象仅作了粗疏的勾勒,骑兵和奔马只是诗人主观心境的暗喻。
2、后期,历史更加复杂,七月诗人深沉地反思现实,将昂奋的情绪化为冷峻的思辨,表达对国民党的控诉和自我内心的悲愤。
多写政治抒情诗和讽刺诗
绿原,《终点,又是一个起点》敏锐意识到抗战结束的终点,就是将发动内战的起点,因此,“我们的武器/不能放下,/我们底/凄凉的记忆/不能遗失!《复仇哲学》鼓动人民起来,“对那些/躺在脂肪的山峰上睡觉的野兽/进行/斗争/象我们的祖先一样:靠自己一双手/改变/世界!”诗人寓热情于冷峻,化呼号为论战,令人感到一种愤怒的颤。
《诗人》在哲理的思索中凝聚着炽热的激情,进行曲式的旋律。
冀《今日宣言》,阿垅《宝贵》、《末日》,邹《给及赫鲁》、《反对邱吉尔》
有奴隶诗人/他唱苦难的秘密/他用歌叹息/他的诗是荆棘/不能插在花瓶里,有战士诗人/他虽真理的胜利/他用歌射击/他的诗是血液/不能倒在酒杯里。
3、在艺术上,七月诗派吸取中外各诗歌流派的艺术养分
以艾青为例,艾青和田间是七月诗派的开拓者,绿原在《白色花·序》中说:“他们大多数人是在艾青影响下成长起来的,”彭弱郊也自称:“我早年确受艾青影响,不能说是臆测。”
艾青早年在法国留学时,受过法国象征派阿波里内尔和比利时凡尔哈伦的影响,但他剔除其任意玩弄蒙太奇式的意象组合和晦涩难解的神秘色彩,主张“用可感触的决心书象去消泯朦胧、暗晦的隐喻”在形象的背后,渗入某种象征的意蕴。
他结合中国传统诗歌,批判地借鉴和吸收象征派的暗示、隐喻、借喻等手法,大大丰富了诗歌的创作技巧。
《雪落在中国土地上》、《北方》、《乞丐》和《向太阳》等,既有广阔的自然和社会实景的写照,又有内心汹涌澎湃感情的抒发,以象征性意象创造独特的诗歌意境。
有时,他也追求画面的蒙太奇,超越传统诗学的时空局限。
在坚持现实主义原则下,艾青既吸取了象征派的养分,又融化了现代派意念联络奇特的手法,使诗歌含蓄蕴藉,深刻隽永。
艾青擅于摄取意象,讲究线条、色彩、光泽、音响,他的诗歌形象丰腴而富于立体感,而七月派诗人重于发挥主观热情,不刻意于形象的雕琢,因而大都粗犷而不精致,有诗情而少画意,雄浑而不深厚。
4、形式上具有散文美
鲁藜“多方面吸取各种流派的长处,包括新月派和现代派的象征手法和意象理论,以及印度诗人泰戈尔独创的优美散文诗形式”,王玉树编著《鲁---研究文粹·鲁生平创作之一》,天津社会科学出版社。《红的雪花》象征的手法赋予诗篇浓厚的浪漫色彩。
《延河散歌》中,解放区青年的生活、理想被诗化了,凝聚着绚丽的理想光彩。
《蒲风选集(下)·抗战以来新诗歌运动观》抗战后的诗歌,“新浪漫主义与新现实主义已相互交流相并而行”,牛汉的《鄂尔多斯草原》、朱健《骆驼和星》等都吸取了浪漫主义艺术的乳汁,充满理想和传奇的色彩。
有的诗篇吸取象征主义手法,阿垅《无题》意境朦胧,诗意含蓄。《纤夫》以纤夫最大的力和最后的力才“大大地----跨出一坟的脚步!”象征着中华民族的儿女在逆境中顶着风浪艰难地“向历史走的深处的方向”行进的精神;那古老的船载着“大地底第二次的春底胚胎、酵母”,正寄寓着中华民族再生的热望,整诗包含着深沉的民族意识和时代精神。
雪落在中国的土地上风,/像一个太悲哀的老妇
寒冷在封锁着中国呀…赶首马车的/你中国的农夫
蓬发垢面的少妇年老的母亲
中国的苦痛与灾难
像这雪夜一样广阔而又漫长呀!
不错/北方是悲哀的。北方是悲哀的/而万里的黄河
从塞外吹来的/沙漠风,汹涌着混浊的波涛/给广大的北方
已卷去北方的生命的绿色/与时日的光辉倾泻着灾难与不幸;
----一片暗淡的灰黄惶乱的雁群
蒙上一层揭不开的沙雾;击着黑色的翅膀
叫出它们的不安与悲苦
村庄呀,山坡呀,河岸呀/颓垣与荒呀
都披上了土色的忧郁
手推车/以唯一的轮子手推车/以单独的轮子
发出使阴暗的天穹痉挛的尖音刻画在灰黄土层上的深深的辙迹
…………
彻响着/北园人民的悲哀交织着/北园人民的悲哀
从远古的墓它以难遮掩的光芒
从黑暗的年代使生命呼吸
从人类死亡之流的那边使高树繁枝向它舞蹈
震惊沉睡的山脉使河流带着狂歌奔向它去。
若火轮飞旋于沙丘之上
太阳向我滚来……
四、历史评价
七月诗派发展和深化了五四以来新诗的现实主义传统,把政治和艺术、思想和感情结合起来,同时从其它诗歌流派中吸取艺术养分,为新诗的艺术探索提供了十分丰富的历史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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