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是现实主义的诗歌总集,大体时间在西周初期到春秋中叶,大约500年时间,305首诗。
什么最现实?食色性也。
食色性也。年轻时总弄不懂这句话的意思,因为中间有个“性”字,好像又懂了,还有些莫名的兴奋。到现在一把年纪了才知道,那个“性”其实是“本性”的意思,倒是那个“色”才是美色,是让凡人着迷的“性”事。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这是诗经的开篇。男子在河边看到了一群水鸟在窃窃私语、亲昵挑逗。自然联想到落单的自己:若是有个窈窕美貌的女子,那该是多好的配偶、伴侣。
由彼及己,这就是诗经的比兴。
人常说,诗经六艺,赋比兴、风雅颂。风雅颂,是内容分类,赋比兴是艺术手法。而比、兴又是孪生的姐妹,如果不是专业人士,其实没必要搞那么清楚。所以,后世也常把“比兴”作为一个词。
既然是现实主义,诗经说“性”,当然不会浅尝辄止,它常有让后人羡慕和脸红的地方。
《诗经·郑风·溱洧》
溱与洧,方涣涣兮。士与女,方秉蕑兮。
女曰观乎?士曰既且,且往观乎?洧之外,洵訏且乐。
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勺药。
溱、洧,是两条河的名字,在古时的河南。
春天,惊蛰。大地解冻,春心也萌动。河水涣涣而流,男女嫣嫣而浴。剔除了身体污垢,焕发出万种风情。花娇人美,少女主动上前撩逗中意的男子:“帅锅,到那边看看去?”男子不解风情傻傻的说,“已经看过了”。少女不依不饶,“再到远一点的地方吗,那边很好玩的啦,陪人家走走吗”。男子回过味来,连忙答应邀请,于是这对男女结伴相游,嬉戏打闹,有了一段快活的光景。
两千多年前的老祖宗,物质上欠点,但精神上一点不差。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春种秋收,天真烂漫。帝力于我何有哉?
再来看《诗经 郑凤 褰裳》:
《诗经·郑风·褰裳》
子惠思我,褰裳涉溱。子不我思,岂无他人?狂童之狂也且!
子惠思我,褰裳涉洧。子不我思,岂无他士?狂童之狂也且!
女子说,你要想我,赶快挽起裤腿趟过溱河来看我;你不想我,难道就没有其他人了吗?傻小子呀傻小子!
看看,我们的老祖宗,其实很奔放,而女子更是直爽大方,毫不扭捏作态。
上文中的“狂童之狂也且!”还是很文艺的断句。要叫郭沫若、李敖等人来断句,它就成了这样子:“狂童之狂也,且!”,你这不知好歹的家伙狂妄个啥,切!
你道这个“且”是个啥东西?李敖说了,那是个象形字,就是你说的那个“鸟”、阳物。这句话翻译过来就是“你这不知好歹的家伙狂妄个鸟,卧槽!”
诗经中这样的东西很多、很多。
你再看后世的司马相如与卓文君,张生和崔莺莺,梁山伯与祝英台等等等等,那个不是本性的展示。
“食色性也”,是本性,就谁都一样。朱熹老夫子面上义正辞严、仁义礼智,但私下却纳尼姑为妾;孔老夫子不是也有个说不清道不明的“南子”吗?
所以,现实主义,就是现实主义。没必要加那么多的注解,用后世的礼仪、今天的眼光去“描”诗经,让它变味。
道法自然,真能这么做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