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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的结构是什么?

2021年06月07日 08:07:199编辑

诗歌的结构
现代诗也叫“白话诗”,与古典诗歌比,一般不拘泥格式和韵律。现代诗主要流派为新月派、九叶派、朦胧派。按表达方式分为叙事诗和抒情诗;按语言音韵格律和结构形式划分,可分为格律诗、自由诗、散文诗和韵脚诗。现代诗源于五四新文化运动期间,是不受格律约束,自由抒发思想感情洋溢着浓郁的现代气息的一种诗歌样式。由于现代诗特殊的气质,它的写作受到了一代又一代人的重视,特别是年轻人,他们表现出了对现代诗的异乎寻常地热情。所以,才有将年轻喻作是诗歌一样的岁月。
和古典诗歌一样,现代诗的写作也要定调,取象,抒情,升华,分行,只不过音韵这些形式上因素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尤其值得一提的是,它的写作更注重些实质性的内容。诗歌,都很注重情思的表达,但古典诗歌形式感强,而现代诗则将情思的表达摆在第一位,音律、分行、表达技巧,都围绕情思这两个关键词转动。既然是这样,那么,如何来写作一首地地道道的现代诗呢?
首先,便是定调子。所谓调子,就是诗歌要表达的情感和思想的特点。情绪上或悲伤,或热烈,抑或忧郁,风格不同;思想可以是爱国,可以是热念,还可以是某种思考,包罗万象。调子是一首诗歌的关键,可以说是影响着诗歌的整体风貌。比如有这样一首诗:
你是我的心肝
小宝贝,每每想起你
便会痛苦流涕
只因为我想你
读完之后,你觉得,这是诗吗?第一个反应就是,不是诗。文字间寻觅不到一丝的感动,反而是一种厌恶,说不来的肉麻。问题出在哪呢?在调子上。情感显得苍白,更无须谈什么思想性了。很明显,这是诗歌的调子没有定好。从“心肝”到“小宝贝”,读来庸俗无聊,而“痛苦流涕”,看似煽情,实际上却让人反胃,思想浅保这样的“想”,绝不可有,如果你是投稿的话,第一个毙了的,一定是你。为什么呢?只因为你感情不真,缺乏思想,也就是说,调子没定好。
诗歌是情感的艺术,之所以有人说诗歌是文学的“王冠”,很大程度上是缘于情感。那么诗歌的写作,首要的便是要有感情,一定要是真感情,这样诗歌才能从心底里去打动人。感情的真,又不是你说真,就一定为真的,是要你以情动人,引发读者的感情共鸣,产生心灵的回响。且看下面一首诗:
我的心骤然一阵疼痛,一定是
妈妈缀扣子的针线穿透了心胸
这是,我的心变成了一只风筝
风筝的线绳就在妈妈的手中
这是诗人食指在《这是四点零八分的北京》一诗中写下的动人的诗句。这让一个初次离开家,离开母亲,涉足远方的人来读,自有一番滋味上心头。对家的不舍,对母亲的爱,对前方的茫然,都可以从字里行间看出来。所以著名评论家崔卫平在评价的这一段文字的时候,说“也许对心灵来说,能受伤害,才能表示它是一颗心”。多么深刻的阐述,诗人当时心境的褶皱,仿佛一下子就展现在了我们的眼前。
诗歌还是智慧的结晶,这便体现在思想上,就是耐读,给人思考的空间。诗歌的思想性也就表现在这方面,它是诗歌的生命,让人久读不厌,越读越有味。诗人舒婷的《神女峰》中的诗句至今还回荡在人们的耳畔:“与其在悬崖上展览千年/不如在爱人肩头痛哭一晚”。在这里,女性思想的细腻,得到淋漓尽致的表达,她们“长期受压抑的愤慨和悲哀”得到了释放,诚挚动人。
诗歌调子的拿定,取决于情感和思想。从这两个方面来思考,容易激发读者与作者在理解上的共振,这样的诗歌写作,调子便是拿准了,拿到位了。
再次,便是取象。“象”是什么?这里指没有负载着情感和思想的物质,可具象为物件,动作,细节等等。整个取象的过程是复杂的,它的内容很繁杂,可以是生活,社会,艺术,体育等诸方面,只要是表情达意的需要,皆可以调用。
既然是取象,就必然要搞清楚“象”的来源,这是至关重要的。象的常见类型表现为三大类:
第一类为古老文化,这是象的主要来源。文化的象涵盖面广,有意蕴,有深度。这样象的取得是要狠下一番功夫的,长期的阅读积累是必要的手段。勤加阅读,存放在脑海中,运用起来也就会省去不必要的周折。比如诗人郑愁予的《错误》一诗,其中对物象“莲花”的运用:“我打江南走过/那等在季节里的容颜如莲花的开落”,可以说写尽了时光的流逝,容颜的衰老,既带有点点的感伤,又散逸着古色古香的气味。
第二类为现实生活,这是象的重要来源。生活是有质感的,原汁原味,更容易去感染人。从生活中取象,又不可泛泛地取,要注意典型,这样的象才有价值,能较为集中的表达生活。诗人海子在诗歌《女孩子》中写道:她走来/断断续续走来/洁净的脚/沾满清凉的露水。行走如同文字“断断续续”,洁静如“清凉的露水”,这些充满生活意味的象,让诗歌更有生活,更有韵味,更显个性的美感。
第三类为联想想象,这是象的特别来源。联想和想象是构思写作的关键要素,在潜意识里还能暗示作者的某种情感和思想的倾向,为读者解读作品提供契机。这种背景下产生的象常常是扭曲的,变形的。台湾诗人余光中先生的《等你,在雨中》如是写道:步雨後的红莲,翩翩,你走来/像一首小令/从一则爱情的典故里你走来/从姜白石的词里,有韵地,你走来。从“典故”“ 姜白石的词里”里走来,明显带有想象的色彩。从古至今,时空错叠,致使象很夸张,却很有诗味,彰显了意味诗哲的智慧。
取象的过程,是其与心契合的过程,倘若让象远离心灵,即使这个象取得再好,也是失败的,没有意义的。那么,这首诗歌也不会有好的结局。
接下来便是寄寓的过程了。所谓寄寓,诗家又云“寄托”,就是将情思附着在象上表达的过程。《古今词话》中称,东坡先生作“卜算子”一词,“拣尽寒枝不肯栖”,“按词为咏雁,当别有寄托,何得以俗情傅会也之句”。可见诗歌写作中“寄寓”之重要,能够将“俗情”深化,拓宽了诗歌的表达空间。
清代文学家郑板桥曾经有过一段关于“寄寓”的高论,就是“胸中之竹”。“眼前之竹”便是象,而到了“胸中之竹”的阶段,便是寄寓的过程。《庄子•齐物论》中写道:“昔者庄周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遽遽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此便为寄寓的最高境界,也就是个人的情思与象合二为一,到了“忘我”的地步。
寄寓的方法有多种,主要表现为三种常见的形式,即借景抒情、托物言志和缘事抒情。其中的“景”“物”“事”都是象,这便让情感和思想有了传达的通道,同时也增添了诗歌的含蓄、内敛的美感。
所谓借景抒情,就是通过对景色的描写,借以抒发个人情感和思考。通常的景色书写都是和情思的表达合拍的。而景色又有乐景和哀景之分,突出的借景抒情的技法无外乎两大类,乐景衬哀情和哀景衬乐情,换句话说,便是以美衬丑,或以丑衬美。诗人闻一多先生的名作《死水》:
也许铜的要绿城翡翠,
铁罐上锈出几瓣桃花;
再让油腻织一层罗绮,
霉菌给它蒸出些云霞。
一汪没有“半点漪沦”的死水,却被先生赋予了娇艳的色彩之美,使之与我们的情感之间产生了巨大的心理落差。如此丧失生气的事物,却显现出了让人作呕的美了,该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体验埃死水的污浊,在其美丽的外表的衬托之下,异常醒目,催人深思。
所谓托物言志,和借景抒情有异曲同工之妙,即通过对某种事物的描绘,借以表达个人的某种情感和思考。一般的局面是以物衬人,最终二者融为一体。常用的技法便是象征,这是诗歌写作常用的艺术手法之一,作品借某种事物,表达某种情感、理念,思考和意图的一种表现手法。请看诗人牛汉的名篇《半棵树》:
像一个人
为了避开迎面的风暴
侧着身子挺立着
它是被二月的一次雷电
从树尖到树根
齐楂楂劈掉了半边
诗中的“半棵树”形象很逼真,读起来意味夺人,象征性更加明显。它象征了面对厄运不屈服的灵魂,这其实就是经受过文-化-大-革-命的知识分子的真实写照。“半棵树”对恶劣的自然环境的抗争,便是知识分子对命运的抗争。诗人借这“半棵树”的形象传达了对生命深刻的思考和感怀。
谈到缘事抒情,这是我国诗歌悠久的艺术传统了。最早的诗歌总集《诗经》当中都有广泛地运用,也是现代诗写作使用最普遍的一种表达技法,也可以将之细节化为起兴手法。先叙述,然后引发抒情或思考。如《郑风•子衿》:青青子衿,悠悠我心。意思为,打扮多么得体的公子,我的心为你跳动了很久。“子衿”代指打扮得体的公子。先叙述相遇,然后抒发对方的羡慕之情。这在后来的诗人贺敬之的《回延安》一诗中也有这样的文字:树梢树枝树根根/青山清水有亲人。叙在前,情在后,层次分明,容易让人把握情脉。
寄寓是现代诗歌写作的关键阶段,必须要达到“立象以尽意”的目的。意是情和思的结合体,寄寓便是让意和象和-谐统一,营造一个完美相融的艺术境界。著名学者王国维说“一切景语皆情语”,让真情寓于象中,形成意象,以求境界的相浑与一。
诗歌写作进行到这,还并没有结束,要想其更为完美,还需要进行升华。这里升华的含义有三重:意义、结构和技法。很明显,意义是核心,结构和技法是表达的手段,为前者服务。因此意义的升华,就必然是结构和技法的提升,这是一个辨证而又统一的过程。诗歌写作升华的技法有如下几种,可供选择:
第一种,点染意境。这种方法化自绘画,就是在诗歌的关键之处,予以点染、开拓,发掘一种新境界。当然这要靠“灵机”一动,才可能实现。好像有那么一点,着一字,而神韵全出的味道。如诗人顾城的《远和近》一诗:你看我时很远/你看云时很近。短短的两个结句,便由云衬托出人与人之间的隔阂之大,写尽了人生的况味。
第二种,点明情思。这是现代诗常用的升华法之一,它的好处,在于诗歌不至于太过晦涩难懂,早期的现代诗的写作大多如此,大有写散文的时候,“卒章显志”的感觉,或者说“立片言以居要”的意味。如作家冰心的《纸船》:这是你至爱的女儿含着泪叠的,万水千山/求它载着她的爱和悲哀归去。如此,将母亲的爱借纸船表达了出来,托物言志,情思绵长。篇末点明主旨,升华了诗歌表达的不尽情思。
第三种,强化主题。这也是现代诗写作常用的方法之一,是前后呼应或反复吟唱。前者显得结构完整,后者则感情热烈,还让我们看到了情思动态的流动过程。诗人舒婷的《祖国啊,我亲爱的祖国》中就是如此。诗中多次的以呼号的方式,高呼“祖国啊,我亲爱的祖国”,不但情感真挚,而且使文章的主题得到了深化。沉下心来品味一下全诗,你还会发现,该句总是的表达的关键位置,自然而然的呈现。反复吟咏之下,将诗歌的表达渐趋推上高-潮。
诗歌的升华,并不完全等于在完篇结尾之时作一些加工,它还包含更多更为丰富的内容。比如说,寄寓是需要选择象的,而不同的感情表达,所选择的象也不一样。象有亮和暗之分,情思也有亮暗之分,它们是表达上的客观对应,而升华便要让这种对应表达得更完美更有表现力。
升华还包含了境界的提升,诗歌的表达有大小境界之别。一首诗的境界,并非本来就有的,要凭借诗人的生花妙笔去点染。如诗人北岛的《回答》中的那两句“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通行证”和“墓志铭”,这是两个富有神采的名词。开篇便让全诗的调子变得崇高,境界也顿显得开阔。文末的两句“那是五千年的象形文字/那是未来人们凝视的眼睛”,则更见深邃,叫人隐隐约约地,体味到了诗人对前方的那份执着和自信。
诗歌的写作是系统工程,从定调,取象,寄寓,到升华,每一个环节都是表达的重要部分。倘若其间一环出现故障,诗歌的写作架构就会遭遇坍塌的危险。在写作的过程中,还必须做到以一颗真心去对待每一步的落实,这样才能让作品凸显好而新的气象。
当然,写诗还必须怀有真情,真思,这是写作的神,因为诗歌是凭借情思取胜的。如果你想精心编制一个谎言,那么就请你早点走开,别打诗歌的主意,不然你就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