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刘瑞孙
2013年9月中旬，笔者得到冯瑶女作家惠赠的长篇小说《月光皎洁》，竟一口气把书读完。三个月后，又读了第二次，还浏览了网络版。这有两个缘由，一是出于对本土文化的偏爱，二是这书确实有值得认真再读的价值。现不揣谫陋，摘取读书时的一些札记，连缀成篇，就教于作者和其他方家。
一、《月光皎洁》是一本传递正能量的好书。
1、小说重新诠释了“好有好报”的传统观念，鼓励人心积极向善。
在经济大潮激荡，各种思潮狂涌的时代，再写“好有好报”的主题，确实是对作者的一种挑战，因为两大棘手的问题必须解决。一是人们对“好有好报”的质疑。小说中就通过陈有才的口，说了这样的话：“这个世界上好人总是没好报的！”2006年南京彭宇事件的发生，法官不近情理的质问，则是由官方给人性本善的传统美德亮起了红灯。现在虽然飞船登月，但“老人跌倒你敢扶吗？”的问题却未能解决，“好有好报”可信吗？二是“好有好报”很容易被看作是陈腐的唯心主义和封建迷信的观念，而且古代小说这方面的作品已经泛滥成灾，其直奔主题的图解与因果报应的说教早就令人生厌。现在如何处理这样的主题，使之不落俗套，能推陈出新，化腐朽为神奇，不但不让人反感，还要让人接受，让人深信这是积极的正能量而不是腐朽的旧观念，是很不容易做到的。
而《月光皎洁》一书做到了。小说以李根与祝托的友情为经，以他们的事业、亲情、爱情（包括婚外情）等为纬，由祝托施恩救助李根开始，以李根不断的回报到最后给予很大的回报而结束，组织起了一个现代版的“受人滴水之恩，就当涌泉相报”的故事，表现了“好有好报”的主题。
还有李根给林强的回报。林强当初出于人道和善心，接收李根进他的电子厂做工，预支李根医疗费，也得到了好报。得到了聪明能干的李根，他如虎添翼，脱颖而出，很快成了行业翘楚。别人以高薪高位欲挖走李根，但李根基于报恩，不为所动，继续为他效力。“同行们都说，林强是因为慈善积德，才让他拥有了发财的商机”。后来，李根成了林强的乘龙快婿，挽救了他濒临崩溃的事业，让他潇洒地安度晚年。
这些，都让人真切地体会到，当今社会毕竟还是以人心向善为主流，而种下善根必有善果，“好有好报”是可信的。
2、小说给朋友赋予了全新的现代含义，肯定了友谊的巨大价值。
小说中的李根和祝托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他们效仿古人的结义行为结为兄弟，其实质仍然是朋友，只不过是关系更铁的朋友。
什么是朋友？《说文解字》说：“同门曰朋，同志曰友。”朋友就是志同道合的人。老百姓说：“‘朋’字是两个月亮，朋友，就是你照亮我，我照亮你，互相借光。”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小说有几次写到天上月亮与燕山湖里的月亮，其中有“天上湖里各有一个明月，它们遥遥相对，如影随形，好像生死与共的患难兄弟”的表述，可以看作是对这种说法的认同。而“朋”字的最初意义应该是指两串作为货币的贝壳。在小说中，我们好像看到了把这三种意义连在一起的有趣的解释：朋友是几个志同道合的人，互相支持互相关照，赚了很多很多钱，事业成功，成了大企业家。
从古到今，为朋友两肋插刀、与朋友患难与共生死相依者有之，有酒有肉是兄弟无利可图是路人者有之，甚至为了蝇头微利卖友求荣杀友越货者有之。唐代的张谓写过这样的诗句：“世人结交须黄金，黄金不多交不深。纵令然诺暂相许，终是悠悠行路心。”（《题长安壁》）诗作以冷峻的笔触，剖析了人际交往中令人失望的一面。而《月光皎洁》，以李根和祝托等人相濡以沫、患难相扶而一同走向辉煌的故事，昭示了朋友的价值和友谊的力量，谱写了比范式与张劭、管仲与鲍叔更为感人的现代版友情赞歌。第四章写到：“就这样，祝托在一贫如洗的景况下，因为有李根的支持和帮助，竟奇迹般地做了（小型模具厂）老板。”因为有李根的支持帮助，最后，刚刚刑满出狱的祝托，还成了兄弟电子配件厂的老总。它告诉人们，这世界上还是有很多肝胆相照忠实可靠的朋友的，不要因为见到或听到有见利忘义的损友就因噎废食，放弃珍贵的友谊。书中李根是这样说的：“没有了兄弟朋友，一个男人就没有了借力的资源，靠自己一个人的力量，能够拥有人生的成功吗？”
3、小说赞美了真诚待人的美德，昭示了高尚的人性之光。
可以这样说，《月光皎洁》对“好有好报”和友情的赞美，是通过歌颂“诚信”表现出来的。诚信是好报和友情的基础。在我国传统的儒家文化中，“信”与仁、义、礼、智并列为“五常”，作为维系人伦的道德规范和治理国家的根本大法，可见其地位的重要。今天，“信”虽然不是根本大法，但仍是重要的道德规范：“人无信不立。” 但遗憾的是，在诚信危机、道德滑坡的当今，人们不时会看到坑蒙拐骗、尔虞我诈的现象，致使有人认为，诚实是不成熟的表现，守信是吃亏的同义词，“防人之心不可无”几乎成了互相告诫的常用语。我们不否认现实中存在着这种负面因素，但也正因为这样，作为一个心地善良的有社会责任感的作家，正面讴歌诚信这一生活的主流，这一美好的人性，显得尤为重要，尤为有价值。
《月光皎洁》以一系列的故事，形象地告诉读者，以诚信待人，就能把事情办好，就会得到意想不到的回报。如小说的第一章，为给发生车祸的李根治疗，只是打工仔的祝托，在借贷无门时向财务主任陈平借钱，就是凭着诚恳老实，赢得了陈平的同情和支持，不但解决了李根的手术费住院费，还为李根找到了工作。又如李根与陈平、林珊三人，恩情、友情、感情以及三角恋情的关系纠葛，复杂得就像锄不断斫不下解不开顿不脱慢腾腾千层锦套头。但由于三人的开诚布公，推心置腹，使事情得到了完满的解决。祝托与阿秀、邓立峰三人，也有大体相同的遭遇。他们也是坦诚相待，以心换心，消弭了误解。李根三人也好，祝托三人也好，都没有因情成仇，而仍然是事业上的好伙伴，生活中的好朋友，收获了人生的双重甜蜜。小说的最后，李根建好了“兄弟电子配件厂”，作为礼物送给刑满出狱的祝托，这也是李根对祝托当初真诚的付出给予的真诚的回报。这些，让我们看到了“诚信”在新时代焕发出的光辉。
4、小说赞美了艰苦创业的精神，予人奋发向上的力量。
《月光皎洁》叙述了一群年轻人职场打拼的过程，使人们看到了求职的不易，打拼的辛苦，创业的艰难，成功的喜悦，让人感奋，催人向上，具有很大的正能量。就目下求职蜀道难行的局面而言，从某种意义上说，这部作品可以作为青年人就业创业的指导书。它至少能从两个层面上予人启示：一是敢拼才会赢。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作为年轻人,要有所作为，就要拼搏，拼了就有圆梦的机会，而满足于现状，或甘心做个打工仔，或安心做个啃老族，那根本不可能成为事业的成功人士的。二是要取得事业的成功，必须经过艰苦的奋斗。一蹴而就的成功是不可能的，诚如冰心先生所说：“成功的花，／人们只惊慕她现时的明艳！／然而当初的芽儿，／浸透了奋斗的泪泉，／洒遍了牺牲的血雨。” 李根，一个在儿童公园长椅上奄奄待毙的求职小青年，经过劳心劳力惨淡经营的十七年的艰苦创业，终于成为意气风发踌躇满志的深圳新科电子集团公司董事长。这，就是有力的证明！
5、小说肯定了知识的价值，鼓励人们提升自我素质。
《月光皎洁》还传递了这样的正能量：在创业的过程中，知识可以助你成功；在人生道路上，知识可以改变命运。小说中有几位事业成功人士，都因为具有专业的知识或较高的学历，如邓立峰经营模具厂的得心应手，李根和陈平经营公司的如愿以偿。而祝托和陈有才，正因为缺乏这些，在较长的一段时间里一直当打工一族。特别是祝托，为多赚点钱，只能到地下工厂去兼又苦又累且伤身体的活。祝托后来能成为小型模具厂的老板，是因为在李根的安排下，到深圳圆梦职业培训中心参加了学习，掌握了相关的模具制作技术。再说，在人生的旅途中，李根、陈平能风正一帆悬，而祝托、陈有才却走了弯路摔了跟斗，虽然原因有多种，但知识与自身素质确实起了关键的作用。
或许有人会反驳：美女颜玉、王盈不都是有知识的大学生吗，结果怎么样？不错，但这类人物的堕落，只能说明诚实做人的品德比知识的掌握更为重要，而不能证明知识的无用。
6、小说批判了“男人有钱就变坏，女人变坏就有钱”的恶习，告诫世人要洁身自好。
《月光皎洁》用对比的手法，通过两组人物对待金钱与婚姻的不同态度，做了形象的解释。李根、陈平等人，有了金钱不变坏，对家庭对婚姻，保持着严肃、负责的态度，他们持久地赏受到了爱情与家庭的温馨与幸福。美女颜玉愿意嫁给其貌不扬的陈有才，因为她算计的是陈有才的钱。陈有才看清她的真正面目后，主动终结了这场只有“男财女貌”而毫无爱情感情的婚姻游戏。祝托与王盈发生的婚外情，尽管祝托有貌似充足的理由——租借王盈生儿子，但到底遮掩不了有钱就变坏的实质。王盈愿以青春换金钱，则是为钱而变坏的典型。最后，为经济的纠纷，两人产生了推打，结果王盈意外伤亡，祝托也因之锒铛入狱。小说形象地告诉读者，不管男人女人，只要学好，人生就好；只要变坏，结局就坏。小说中祝托有这样的忏悔：“这人啊，是不能犯错的，一错铸成千古恨啊。”“假如生活能让我重新选择，我一定选择做一个安分守己、忠于婚姻家庭的男人！”这对已经有钱而跃跃欲试的男人和想入非非准备出卖灵魂赚钱的女人，无疑是很好的清凉剂。
7、塑造了商品经济社会新型企业家李根的形象，为读者树立了当今社会理想化的人物典型。
李根是一个珍视亲情、友情、爱情，品行端正，经营有方，知恩图报的成功企业家形象。他儒雅斯文，风度翩翩，口才好，外貌佳，是标准的美男子。他有才能，有智慧，有胆识，勤奋肯干，是事业的成功者，是大有作为的企业家。他重感情，讲义气，心地善良，知恩图报，不单回报结义兄弟祝托，还主动回报家乡，回报社会，是个社会慈善家。他注重修养，品行端正，珍视家庭幸福，有社会责任感，有钱却一点也没有变坏，是个理想的好男人。李根的形象，完全是对“医好没用”的笑话和“男人有钱就变坏”的恶习从根本上的纠偏。
笔者认为，李根这一人物性格中最大的亮色是知恩图报。在作品中，李根挂在嘴上放在心里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没有祝托，就没有今天的我。他对祝托的报恩，不必赘说，对林强、陈平乃至陈有才等人的恩情，照样念念不忘，一一给予回报。这与“飞上枝头变凤凰”就看不起“旧巢共是含泥燕”的势利之徒，与过河拆桥忘恩负义的奸狡之辈，与卖友求荣恩将仇报的卑鄙小人，是截然不同的正派形象。老人跌倒之所以不敢扶，正是因为有恩将仇报借机勒索的沉渣泛涌。在知恩图报的基本道德日渐缺失的时代，李根这一形象所具有的正能量，尤其巨大。
《月光皎洁》对正能量的传递，并非空洞乏味的说教，而是通过丰富曲折的情节展开，通过各具特点的人物塑造，通过多种多样的技巧运用，以形象思维的方式，做具体生动的演绎说明，让人觉得真实可信，亲切感人。
文学作品的四大功能——认知功能、教育功能、审美功能和娱乐功能，在鱼龙混杂、良莠不齐的文坛，特别是在网络文学铺天盖地的时代，娱乐功能已不断上升，教育功能已大大弱化。但弱化不等于消失或抛弃。虽然半部《论语》平天下、半部《论语》治天下，一本书决定人的一生的时代已经成为美好的追忆，但书能给人予好坏的影响仍是不容置疑的，特别是对涉世未深的青少年。所以，读一本催人奋发催人向上的好书，总比看那些宣扬色情凶杀魔幻的吸引眼球刺激感官的东西要有意义。我们认为，这是《月光皎洁》很值得推重的一面。
二、《月光皎洁》是一本宣传阳江、介绍阳江的好书。
小说的主要人物和大多数人物，是阳江人，他们具有多种传统美德，特别是在主要人物李根和祝托的身上，较多地体现了阳江人美好的性格特征。比如阳江人的“合心”，比如阳江人对家乡的眷恋……李根异乡求职饿昏之时，素不相识的祝托，救助了李根，只因为两人是阳江老乡。李根创业成功要发展企业之时，首先想到的就是在家乡投资建厂，为家乡做贡献。
小说介绍了阳江一些著名的风景点。诸如：美丽古朴、有浓郁疍家文化特色、入选广东省美丽渔村的大澳渔村；蓝天、碧水、银沙、绿树装点的纯净秀美的珍珠湾海滨浴场；可以煮熟鸡蛋带有硫磺气味的新洲镇北股村沸泉；108个小岛像108颗绿宝石镶在镜湖上的阳东东湖星岛；闸坡的十里银滩、水晶宫、“南海Ⅰ号”等等。
小说介绍了阳江的饮食文化，介绍了阳江人喜欢的风味小吃。如写祝托在阳东境内的十八子饭店用餐：“他要了两个阳江特色小食：甜酸益智和糖醋仁面；点了两蝶阳江的名点：猪肠碌、狗脷仔，两个阳江特色小菜：鸳鸯菜咸，一夜情刀鲤，……”写李根在碧桂园凤凰酒店用早餐，点的也是基本相同的小吃。（附：《阳江日报》2014年3月18日A2版报道：阳东县获评“广东十大传统美食之乡”，风味小吃牛头皮、猪肠碌、鸭脚包入选“广东百种传统特色小吃”。）
小说介绍了具有阳江特色的民俗文化，风土人情。如，以李根与林珊的结婚礼仪，介绍了婚俗文化；以祝托出狱回家过火盘、洗柚子叶水等仪式，介绍了一种除秽迎祥的风俗；以兄弟电子配件厂的入伙、开张活动，介绍了庆典的礼仪文化。
当年著名的作家山药派的代表赵树理先生，曾说他的小说，是用家乡的话写家乡的事给家乡的人看。套用这句话来说《月光皎洁》，觉得很现成。当然，赵树理的作品不单是给家乡人看的。冯瑶的作品也一样，只不过阳江人看着更亲切而会加深对家乡的热爱，外地人看了会对阳江有所了解，或许从而喜欢阳江美好的风景人情。我们认为，这是《月光皎洁》的又一种价值。
三、《月光皎洁》是一本具有较高艺术水准的好书。
《月光皎洁》的写作技巧，引人之处颇多，在此仅谈几点。
1、小说的情节，平静中有波澜。
我国传统的情节小说，不同于那些外来的以情感的宣泄、心理的解剖、哲理的分析等等淡化情节的小说，它讲究情节的波澜起伏与故事的引人入胜，以招徕读者或听众（话本小说是供讲故事用的文字脚本，对象是听众）。《月光皎洁》是情节小说，具有传统小说故事性强的特点。
《月光皎洁》的情节安排，不是冲波逆折的江河，不是涛似连山的浙潮，没有特别慑人心魄的威势，而像山间清澈的小溪，像我们的母亲河漠阳江，以缓缓的流淌为主调，但也不乏涟漪回环浪花溅射之美。
比如小说的第一章。一开始就是李根到深圳找工无门，疲惫饥渴，身无分文，在儿童公园的长椅上，以其说是在等运气不如说是坐以待毙。就在他即将昏倒时，救星出现了。祝托救助了他，带他回工厂，帮他找工。奔波多日，李根好不容易才基本落实一份工作，却在去宝安见工时发生车祸。祝托虽然是个打工仔，但他毅然扛起了为李根筹借手术费的重担。他在告借无门一筹莫展的时候，找到了工厂的财务主任陈平，陈平以接收李根进厂再预支工资的方式，不但解决了李根的医药费，而且还解决了李根的工作。作为读者，也许一路在为李根担心，为祝托焦虑，到此才暂时舒了一口气。作者写来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尺幅兴波，仅仅一万来字，以一连串的悬念，讲述了出人意表的故事，营造出扣人心弦的气氛，产生了引人入胜的魅力。
又如，祝托对王盈为他生的儿子祝新产生怀疑，想做亲子鉴定。作者运用了欲擒故纵的手法，一而再再而三地“推迟”了这项检验，吊着读者的胃口，颇有传统小说“诸君且莫性急，听我一一道来”的味道。据有关资料说，小说在网上连载时，不少网友追着读，并要求作者尽快摊牌，写出亲子鉴定的结果。可见作者是很会“讲故事”的。
2、小说的叙述，平实中有变化。
《月光皎洁》的叙述方式，统一于情节平静中显波涛的风格，基本依时间的推移和事件发生的先后为序，但却不是一成不变的平铺直叙，而是调动了多种叙述方式，使之灵活而不呆板，变通而无涩滞。如第五章对张丽悲惨遭遇的叙述，是以插叙的手法，通过李根与妻子林珊的对话，转述陈平的话语来表达的。张丽遇人不淑，远嫁法国，父母到异国探望，张丽不幸流产，父母意外双亡，大哥在国内病逝，她挽救不了破灭的感情而离婚回国……揭开了悬念，解开了谜底，让读者明白了张丽这位富家娇小姐变得又老又瘦的原因。又如第十二章，是以祝托向李根、小芹等人的叙述，“追述了他这几天的逃亡经历”，解开了读者心中的疑团。
3、小说的心理描写，真实而细腻。
《月光皎洁》的心理描写，有很多可圈可点之处。如第二章，李根收到林珊的求爱信后的心理描写，就很出彩。李根喜欢漂亮聪明贤惠的林珊，但林珊是林强的女儿，是陈平苦苦追求多年的女友，且林强心目中的女婿就是陈平。而林强是李根的老板，陈平是李根的好友，两人都是他的恩人。不接受林珊的爱情，觉得对不起自己，更对不起林珊；但接受林珊的爱情，则对不起林强和陈平。友情、恩情、爱情的冲突，在他的心海里掀起了难于平息的狂澜。如何处理好复杂的感情纠葛？小说把李根难以抉择的痛苦与焦灼的心情，刻划得准确到位。
而作品第十一章，王盈被祝托揭穿真相，要求赔偿后的一段心理描写，显得更为精彩。作者以女性的视角和细腻的笔触，把王盈的无奈、烦恼、气愤以及为自己开脱而找歪理等等心态，表现得淋漓尽致。
这些心理描写，都很符合人物的身份、处境，具有较高的审美价值，对人物形象的塑造，起了很好的作用。
4、小说的景物描写，优美而精彩。
《月光皎洁》的景物描写，文笔优美，很有特色，尤其是对月光的描写，别具匠心。本文只就月光的描写举例做赏析。
美•韦勒克在《文艺理论》中，引用了自我分析家艾米尔的话说：“一片风景就是一种心理状态。”从《月光皎洁》的书名，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老舍先生著名的短篇小说《月牙儿》。在老舍先生笔下，贯穿于作品始终的月牙儿，不仅是叙事的线索和抒情的手段，还以其丰富的象征内涵，刻划人物形象，深化小说主题。《月光皎洁》有关月亮的描写，我们粗略算了一下，有二十多处，圆月多，月牙少。其作用与《月牙儿》的月牙，有很多相似之处。
如：
小说开头段：“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当1992年农历八月十六的月亮升起时，她的确是太圆满了，像一个银盘，又圆又亮，她悠悠然地漫步于由星星点缀着的晴空里，向人间播撒着纯净的光芒。”
小说第十五章（结束章）：“一轮明月，像一个银盘，又圆又亮，悬挂在群星点缀着的晴空，向人间播撒着纯净的光芒！”
小说结束段：“晴朗的夜空上，悬着一轮皎洁的圆月，正向人间播撒着纯净的光芒。”
像这样字眼和意思几乎相同的月光描写，书中还出现过多次。从思想内容的表达来看，作者之所以反复使用 “圆”、“亮”、“圆满”、“纯净”等词语，无非是一种“心理状态”的强调，以圆月的象征意义，赞美李根等人高尚纯洁的品格，歌颂李根、祝托等人真诚纯净不离不弃的友情，祝愿好人的事业与人生幸福圆满，表达出“好有好报’的主题。从情节的展开和结构的安排而言，这些首尾呼应和中间反复出现的景物，开端是为全书定调张本，中间是叙事的草蛇灰线，结尾是卒章显志的点题收束。
又如：
小说第十二章写祝托从好友阿吉的卧房夜半醒来的所见：“他翻身坐起来，只见西窗外正悬着一轮明月，寒白的光照进来，直照在他的床上，有一种荒芜的死寂。”这里的月光描写，以“寒白”、“荒芜”、“死寂”等词语，揭示了祝托在逃亡中恐慌孤寂的处境，渲染出“受噩梦煎熬”的心境。
又如：
第八章写邓立峰与阿秀相爱前后的月牙：“清冷的月光正静悄悄地落在西向的窗纸上，有一种寒白的光芒。”“外面的月光还是那么寒白，可这个小小的斗室里却是温暖如春，激情磅礴!”
《月光皎洁》写月牙的地方不多。这里以月牙寒白的光芒，渲染凄清的夜景，烘托人物的心境，推动情节的发展，显出作者的匠心。前者显示了阿秀被祝托抛弃之后的孤独和寂寞；后者反衬了两人相爱之后的温馨和激情。
小说的艺术成就，还有很多值得欣赏的地方。比如其语言，质朴中见文采，特别是一些阳江方言的运用，很有特色；比如其善于激起读者感情共鸣的“煽情”手段；……限于篇幅，在此不作展开赏析。
当然，《月光皎洁》还不是完美无缺无懈可击的艺术珍品，它也难免有不足之处，比如个别词语的使用不够准确，人物形象的塑造不够血肉丰满。但总的说来，小疵不掩大瑜，《月光皎洁》是一本文道俱佳的好书，是一部宣传阳江的好书，是值得认真一读的好书。更可贵的是，这是年轻女作家的第一部长篇小说，已经显示出可观的驾驭题材和技巧的功力。她有足够的水平能力，写出更为令人赞赏的第二部第三部乃至第N部长篇。这是笔者的坚信与期待，应该也是很多读者的坚信与期待！
（本文作者刘瑞孙系阳江市职业技术学院中文系原主任，阳江市文艺评论家协会秘书长，阳江市鲁迅研究学会副主席、阳江市中华诗词、楹联协会副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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