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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帮我弄点卞之琳的诗歌鉴赏,越多越好

2022年03月23日 10:43:035编辑

在中国现代新诗史上, 卞之琳既是最早“为中国新诗开启了智慧之门”的诗人, 也是最注重形式探索与创新的诗人, 卞诗的独特形式如其知性内容一样持久地成为人们谈论的话题。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
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 ,
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这是我们最早接触的卞之琳的诗歌,也是卞之琳最广为流传的一首。诗虽只短短4行,却试图用简明的意象阐释深刻的道理。诗人通过对“风景”的刹那间感悟,涉及了“相对性”的哲理命题。“你站在桥上看风景”,而相对于楼上的人来说,桥上的“你”就是他们眼中的风景,他们“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而相对于梦见“你”的人来说,“你”则像窗外的明月一样,“装饰”了他们的“梦”。

这首诗从字面上看非常简单,好像看一遍就懂了。但看完后又觉得不全懂,似乎简单的字眼里藏着很深的道理。学者、翻译家李健吾认为,这首诗是在“装饰”两个字上做文章,暗示人生不过是互相装饰,蕴含着无奈的悲哀。卞之琳本人却不以为然,他说:“这是抒情诗……是以超然而珍惜的感情,写一刹那的意境。我当时爱想世间人物、事物的息息相关,相互依存、相互作用。人(你)可以看风景,也可能自觉、不自觉点缀了风景;人(你)可以见明月装饰了自己的窗子,也可能自觉不自觉地成了别人梦境的装饰。”又说:“我的意思是着重在相对上。”这样看来,诗人的主要意图是表现人与人之间、物与物之间,不论自觉与不自觉都可能发生的这样或那样的相对关系。如此抽象的哲理,却能通过这样一首极其短小、通俗易懂、画面鲜明的小诗表现出来,其高超的表现技巧令人佩服。卞之琳给我们拓开了一个新的审美空间。从此我们再读李白的“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就有了“人在风景中”的联想,因为“相看两不厌”的诗人与敬亭山,都成了我们。审美对象。

卞之琳的诗歌是寂寞的,而真正给予卞之琳生命也是这点寂寞的感觉。他的诗是从中国知识分子的寂寞心境中浸润出来的,《断章》其中的任何事物都没有内在情感上的联系,每个事物都只是其它事物的观赏对象,它们在观赏中获得的只是刹那的、表层的愉悦感,而在被观赏的感觉里却是孤独的、寂寞的。他的《距离的组织》语言本身传达的是同样一种落寞的、空洞的感觉。

想独上高楼读一遍《罗马衰亡史》,
忽有罗马灭亡星出现在报上。
报纸落。地图开,因想起远人的嘱咐。
寄来的风景也暮色苍茫了。
(醒来天欲暮,无聊,一访友人吧。)
灰色的天。灰色的海。灰色的路。
哪儿了?我又不会向灯下验一把土。
忽听得一千重门外有自己的名字。
好累呵!我的盆舟没有人戏弄吗?
友人带来了雪意和五点钟。

“独上高楼”是一个孤独落寞诗人的孤独落寞的行为,他读的是《罗马衰亡史》,随及想到报纸上的“罗马衰亡星”,它们同时加强着对现实世界的衰亡感觉,同时也是诗人荒凉心情的表现形式。展开了空间的高远与时间的悠久,给人无限的联想,颇有苍茫大地谁主沉浮的古典情调。接下来就属于意识的流动,友人寄来的画片上的画也是“暮色苍茫”,“醒来天欲暮”,“无聊”,“灰色的天”,“灰色的地”,“灰色的路”, 所有这一切,都强化着读者的同一种心灵感受。其实褪色的不仅仅是风景,这些颜色、声音和相关的意象或者是诗人情绪的表现,或者影响着诗人的情绪,同时它们也创造着读者的情绪感受,这就成了连接诗人和读者情绪的桥梁。与戴望舒寂寞中带有一种温润的情意相比,卞之琳的寂寞中却更有一种枯槁的感觉。卞之琳在注中说:“这里涉及存在与觉识的关系。但整诗并非讲哲理,也并不是表达什么玄秘的思想,而是沿袭我国诗词的传统,表现一种心情或意境,采取近似我国一折旧戏的结构方式。”

卞诗语言的最突出风格, 就是平淡。诗人说, 他作诗“喜爱淘洗, 喜爱提炼, 期待结晶, 期待升华。”或许本意针对感情, 却同样适用于他的语言。感情上, 卞诗追求“以冷淡盖深沉” , 这“冷淡”的感觉即来自言语的平淡, 平淡如水、平淡如话。然而, 正如艾青所言:“深厚博大的思想, 通过最浅显的语言表达出来, 才是最理想的诗”。 卞之琳言语操作的最重要的技巧, 正在于熟练而不露声色地在言语中制造意念的断裂, 并在此基础上制造强烈的交错感: 时空的交错、虚实的交错、生死的交错、物我的交错、主客体的交错等等, 如: 充分调动文言词汇的文化积淀, 使语词获得双重影像性; 巧妙变通主语, 使主语具备极强的诗化功能; 通过对句子间逻辑关系的解构与破格, 制造“言语道断”等等。

从卞之琳的诗看中国现代诗,我们不难发现,卞诗是对传统的现代诗的发扬与继承,即创新的继承。中国近现代诗歌的主体新诗,诞生于“五四”新文化运动。它是适应时代的要求,以接近群众的白话语言反映现实生活,表现科学民主的革命内容,以打破旧诗词格律形式束缚为主要标志的新体诗。现代诗歌一般不拘泥格式和韵律。先后产生多种流派:文学研究会、湖畔诗派、新月派、中国现代派诗群、等等,卞之琳于20世纪30年代出现在诗坛,受过新月派的影响,但他更醉心于法国象徵派,并且善于从中国古典诗词中汲取营养,形成自己独特的风格。他的诗精巧玲珑,联想丰富,跳跃性强,尤其注意理智化、戏剧化和哲理化,善于从日常生活中发现诗的内容并进一步挖掘出常人意料不到的深刻内涵,诗意偏于晦涩深曲,冷僻奇兀,耐人寻味。

卞之琳1929 年进北京大学, 主修英文。1930年,他对法国象征主义产生兴趣,阅读法文原文作品,并开始译成中文。同时,作为主修课程,他学习英美诗歌,主要是从浪漫主义到现代诗歌的一段。大学期间,卞氏还与两位诗人成为密友,他们是何其芳和李广田。何其芳尤其熟悉法国象征主义和中国古典诗词。这也影响到了卞之琳今后的创作。

对卞之琳来说,两方面携手并存:一是他所承认的对西方现代主义的认同,二是中国的传统文化。。现代诗人运用传统的新角度新方法,证实了诗人与传统之间的深刻关系。传统可以影响(可能多半是无意识而非有意识地)现代诗人接受消化外国资源的方法和角度不管融合是有意识还是无意识的,是建构性的还是解构性的,传统在现代汉诗中的运用显示,传统不是一些僵化的实践和不变的成规的总合,而从来就是一个不断演化、不断成长的有机体,不断向个别作者的修正和新颖的诠释开放。因此,当现代诗人援引他们欣赏的古典诗人时,他们召唤的是那些现代世界里最能受到认同的诗人典范,诸如被世俗误解的诗人、坚定不阿的个人主义者、自给自足的孤独者、痛苦激昂的天才等等。现代如何与传统挂钩,这是一个引起许多辩论的争议性问题,而且这类的辩论可能会延续相当长的时间。当一个新的开始浮出地表时,这是在所难免的。令人欣慰的是, 20世纪初以来的现代汉诗,不断地以其丰富的原创力来面对这个课题。在半个多世纪中,卞之琳坚持不懈地进行诗歌创作和理论研究,广泛地从中国古诗和西方现代派诗吸取营养,自成一格,充满智慧的闪光和哲理的趣味,是30年代中国文坛现代派诗歌的重要代表人物。成功地实验和引进了西方多种现代诗歌形式,对中国象征主义、现代主义诗歌的发展开拓了新的景观,有着很大的启蒙意义和重要的贡献,并取得了相当的艺术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