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有暴雨的:高尔基《海燕》 在苍茫的大海上,狂风卷集着乌云。在乌云和大海之间,海燕像黑色的闪电,在高傲的飞翔。 一会儿翅膀碰着波浪,一会儿箭一般地直冲向乌云,它叫喊着,——就在这鸟儿勇敢的叫喊声里,乌云听出了欢乐。 在这叫喊声里——充满着对暴风雨的渴望!在这叫喊声里,乌云听出了愤怒的力量、热情的火焰和胜利的信心。 海鸥在暴风雨来临之前呻吟着,——呻吟着,它们在大海上飞窜,想把自己对暴风雨的恐惧,掩藏到大海深处。 海鸭也在呻吟着,——它们这些海鸭啊,享受不了生活的战斗的欢乐:轰隆隆的雷声就把它们吓坏了。 蠢笨的企鹅,胆怯地把肥胖的身体躲藏到悬崖底下……只有那高傲的海燕,勇敢地,自由自在的,在泛起白沫的大海上飞翔! 乌云越来越暗,越来越低,向海面直压下来,而波浪一边歌唱,一边冲向高空,去迎接那雷声。 雷声轰响。波浪在愤怒的飞沫中呼叫,跟狂风争鸣。看吧,狂风紧紧抱起一层层巨浪,恶狠狠地把它们甩到悬崖上,把这些大块的翡翠摔成尘雾和碎末。 海燕叫喊着,飞翔着,像黑色的闪电,箭一般地穿过乌云,翅膀掠起波浪的飞沫。 看吧,它飞舞着,像个精灵,——高傲的、黑色的暴风雨的精灵,——它在大笑,它又在号叫……它笑些乌云,它因为欢乐而号叫! 这个敏感的精灵,——它从雷声的震怒里,早就听出了困乏,它深信,乌云遮不住太阳,——是的,遮不住的! 狂风吼叫……雷声轰响…… 一堆堆乌云,像青色的火焰,在无底在大海上燃烧。大海抓住闪电的箭光,把它们熄灭在自己的深渊里。这些闪电的影子,活像一条条火蛇,在大海里蜿蜒游动,一晃就消失了。 ——暴风雨!暴风雨就要来啦! 这是勇敢的海燕,在怒吼的大海上,在闪电中间,高傲的飞翔;这是胜利的预言家在叫喊: ——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风雨突至 我们在拉茅粉墙的时候,树上的叶子就开始哗啦啦地响起来了,所以天虽然阴沉沉的如晚上七点的样子,但空气却并不沉闷,流动着的饱含水汽的气流将这种沉闷一扫而光。已经嗅得到雨的气息了,我们抓紧做手中的活儿,加快了抹墙的速度! 呀!南边已经传来了雨点儿落地溅起的哗哗声了,那么坚定,那么急促,不是很响,但决不飘渺,似乎成吨成吨的大豆从天上倾倒下来,由南向北,砸地而来,大弦嘈嘈如急雨,正是这种白果大小的珍珠倾天而下坠玉盘中的声响,铺天盖地,滚滚而来,似乎要湮没这世上的一切。迎面而来的气流也更急了,更湿润了,仿佛随手紧握一把,就可以把空气挤成潮湿的一滴。本能地,我移步欲逃,但刚粉的墙,被水一冲,就白费了,随即又返身,扯起一张塑料雨布。雨布还没盖好,雨点就砸下来了。 到处乱撞,不分东西,雨点砸在身上,肌肤立马泛起一阵寒意,汗毛都竖起来了。塑料雨布也更不听话了,时而落下来,时而翻过去,它根本不听从人的指挥,自顾自地在那里狂舞。盖上了,又下来了;下来了,自己又上去了,还扭着腰,做一副翻脸不认人的面目。左盖也盖不好,右搭也搭不严,而雨却更紧了:开始还是七八点雨身前,后来一砸下来湿一片,最后背上全湿了,到处都是寒意,寸寸肌肤都浸得冰凉,那冰凉又一分一分地浸入皮下,只感觉五脏六腑都渐渐凉起来了,雨在背上已捶打成了一片,使人深刻地体会到大雨倾盆之喻。 就巴掌大的一片墙,还没盖好,背上就全湿了,雨水湍湍,漫向腰际,臀部,大腿,小腿肚,身上湿透了,也凉透了,父亲说:“算了,不盖了!”我们便逆风疾奔到了檐下。只见白惨惨的雾气向北驰去,风助雨势,雨助风威,漫过半人高的平台沿儿,掠过屋后的大树,驰过无边的田园,罩得远山一片乳白萧惨,所有的事物都顺着风向佝偻着腰,难道远处的山也是畏惧自然的淫威而退缩到北边的吗?万马奔腾的声势始终环绕在我们周围,不时可以看到石棉瓦、塑料棚顶在空中翻飞北去,接着是那“啪”的一声闷响,想它已碎为七八块了! 风在努吼,雨在狂驰,摄于自然的淫威,顾不得掀起的雨布,面对新粉的灰墙,我们只能兴叹,以伺雨后补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