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天笑现代咏物诗 ●茶 她蜷曲着,无奈地躺在杯底 当滚烫的水,粗暴地灌了进来 那意想不到的激情,迅速打开 她最初的面目,鲜嫩,娇翠 一枚、一枚,舒展开来 叶子,在飘落中站立起来 作最后的挣扎,停顿,喘息 在杯底,又长成了一片林子 无人想到这唇边的美味多么绵长 像绿色的火焰,在静静地燃烧 舌苔在品味、在触摸、在打旋 第一次,都是第一次,在水中跳动 一枚叶子与另一枚叶子紧紧拥抱着 再一次的打开,也是最后的停留 ●草帽 一根草的力量是弱小的 轻易地就可以扯断她 当她们互相勾结起来 从顶端,一圈一圈地扩大 就可以遮天蔽日了 就可以站在你的头顶上 为所欲为了 让你活在她的阴影里 ●一枚纽扣 一枚纽扣,解开了,是一枚背后的纽扣 解开的是全部的负担,也是前面的负担 你不再挣扎了,静静地躺在黑暗里 等待着,轻轻地抬起头来,等待着什么 此时,我坐在公墓的山顶上,等待着 月亮像花圈一样,在我的头顶上摇晃 满手的泪水,散发出满天的星光 我闭上眼睛,谁也不想念了 她就压在我身上,如同巨大的恐惧 初恋的情人复活了,从背后紧紧抱着我 我扣上纽扣走下山来,天就亮了 回过头来,还是空空荡荡 只有风在树林与碑林中低声地哭泣 我扣上纽扣走下山来,天就亮了 ●一对白天鹅 比空间更大的空间,就是离别 比时间更短的时间,就是拥抱 能够从天上到地下是多么幸福的痛苦 我们躲藏在黑色的夜幕里 在微风的触摸下,翩翩起舞 我们亲近,但永远也不交颈而眠 长久的期待,还是做到彬彬有礼地相遇 那样长途的跋涉,毫不畏惧 只是为了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相处 优美的舞蹈如同修长的手指 在奇异的变幻中弹来跳去 偶尔轻轻一吻,胜过千言万语 要多么消魂就有多么消魂 就是要比翼齐飞,也无需说出 ●一朵黑玫瑰 你隐藏着你全部的生活 等待着你脆弱的心脏渐渐好转 所有的花瓣在一只手的爱抚下 慢慢地、慢慢地舒展开来 当你藏起你伤心的往事 便退缩到一个带网的生命里 我触摸不到那迷人的深处 那花蕊,那温柔的舌头 宁可伤害自己也不伤害别人 这就是你黑玫瑰的生活方式 我不可思议,我也无可奈何 你的快乐就是不为人知的快乐 你的寂寞也是不为人知的寂寞 我只能用一种无助的方式,等待再等待 ●果核 丰满的肉体,流出汁水的肉体 早已被人剥削,或啃食 只剩下坚硬、苍老 和满脸的皱纹 一旦剥开她面无表情的外壳 暴露出她的内心,极为脆弱 那核仁像花蕾,想重新绽放 又怕经受半点风霜 剥开果核,就是剥开欲望 她梦想回到大地的怀抱 重新发芽,重新生根,重新站起 细细地咀嚼,这最后的滋味 让她满怀一生中最后的激情 回到纸面上,以另外的面目获得新生 ●两只海贝 两只一样大小的海贝,有着一样的斑纹 只是白天和晚上,呈现出两种不同的景色 阳光下,如同睁开的眼睛 月光下,仿佛竖起的耳朵 一春一秋,一远一近 将无边的思念装进空壳里 只要有一点点微风吹过 就能听见汹涌的涛声扑面而来 离海很近的人丢弃 离海很远的人珍惜 大海只不过是泪水的汇聚 看得见的是一种假象 听不见的是一种心声 海贝,就是挥不去的泪珠 ●远方的绵羊 你信不信,一个女人的枕头是一座山 她在孤独中把思念变成一只只洁白的绵羊 现代咏物诗 雾海泛舟 沙 粒 你在狂风中飞鸣 你在烈日下摔打 千年沧桑 把你的肌骨粉碎 你依然耸起金塔 万载磨难 将你的心灵重创 你更加橙亮无瑕 你没有悲伤的萎靡 只有快乐的年华 上苍恩赐你 几滴浑浊的泪 你又用它 孕育出生命的绿芽 花 儿 时间的长河里 你那热情的生命之火 酝酿出温馨的春 燃烧成激情的夏 渲染起秋日的烂漫 熏香了冬日的泥沙 空间的隧道里 你那炫目的生命之光 谱写成五彩的诗 幻映出斑斓的画 惊醒了沉睡的梦 折射为希望的霞 历史的风云 在不断变化 而你 依然穿着那华丽的裙纱 把最美好的事物 恩赐万户千家 海 燕 蓝色的韵律 旋舞着蓝色的梦 蓝色的火焰 燃烧出蓝色的情 惊涛骇浪间 回荡着你豪迈的歌声 狂风暴雨中 闪现出你从容的身影 那勇敢的搏击 练硬了 你坚硬的翅膀 那蓝色的环境 孕育出 你美好的憧憬 在那浩瀚的大海上 你永远是位 蓝色的精灵 鱼 儿 浑浊的河水里 悠悠的 活动着你疲惫的身影 浅浅的泥塘边 呆呆的 显现出你浑浊的眼睛 你张开可怜的小嘴 吮吸着 稀薄的空气 寻找着 生存的环境 你多么渴望 渴望有一潭纯洁的水 使生活多姿多彩 让欢快充满心中 面对那一个个排污的黑洞 你又失望的 停止了呼声 蜻 蜓 你低空翩飞 与孩子捉起迷藏 并低声耳语 风雨即将来临 眼睛可要擦亮 你高空旋舞 预知生活的阳光 用一副轻盈的翅膀 把人类送出户外 去宇宙自由翱翔 你清晰的足迹 留给了青青的草地 你美丽的倩影 出现在鲜艳的池塘 你巧妙的构想 给人以生活的启迪 你精彩的表演 给人以探索的力量
草帽一根草的力量是弱小的轻易地就可以扯断她当她们互相勾结起来从顶端,一圈一圈地扩大就可以遮天蔽日了就可以站在你的头顶上为所欲为了让你活在她的阴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