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自韩寒说梨花体开始很多人觉得诗歌就是长句子加两三个回车的事情。但是读过一些好的当代诗之后会觉得写诗这个东西真的是所谓老天爷赏饭吃。有些诗人写出来的句子我们可能一辈子都写不出来。80年代到90年代可以说是中国诗人们最好的时代了。
顾城是树木游泳的力量,使鸟保持它的航程,使它想起潮水的声音,鸟在空中说话,它说:中午它说:树冠的年龄,芳香覆盖我们全身,长长清凉的手臂越过内心,我们在风中游泳寂静成型,我们看不见最初的日子,最初,只有爱情,这首诗是我在顾城的诗里最喜欢的一首,曾经把它誊抄在我的笔记本上。而这也是顾城所说的“有韧性”的句子。
海子,目击众神死亡的草原上野花一片,远在远方的风比远方更远,我的琴声呜咽泪水全无,我把这远方的远归还草原,一个叫木头一个叫马尾(另一版本为“一个叫马头,一个叫马尾”)我的琴声呜咽泪水全无,远方只有在死亡中凝聚野花一片,明月如镜高悬草原映照千年岁月,我的琴声呜咽泪水全无,只身打马过草原,虽然很多人提到海子就说“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但是我觉得这是海子诗里写的最好的一首。海子的才华在这首诗里面展露无遗,余光中,碧潭,十六柄桂浆敲碎青琉璃,几则罗曼史躲在阳伞下,我的,没带来的,我的罗曼史,在河的下游,如果碧潭再玻璃些,就可以照我忧伤的侧影,如果蚱蜢舟再蚱蜢些,我的忧伤就灭顶,八点半。吊桥还未醒,暑假刚开始,夏正年轻,大二女生的笑声在水上飞,飞来蜻蜓,飞去蜻蜓,飞来你。
如果你栖在我船尾,这小舟该多轻,这双浆该忆起,谁是西施,谁是范蠡,那就划去太湖,划去洞庭,听唐朝的猿啼,划去潺潺的天河,看你发,在神话里,就覆舟。
也是美丽的交通失事了,你在彼岸织你的锦,我在此岸弄我的笛,从上个七夕,到下个七夕,余光中的诗有着其他诗人所没有的独特韵律,这种语言别无旁家。食指,相信未来当蜘蛛网无情地查封了我的炉台,当灰烬的余烟叹息着贫困的悲哀,我依然固执地铺平失望的灰烬,用美丽的雪花写下:相信未来。当我的紫葡萄化为深秋的露水,当我的鲜花依偎在别人的情怀,我依然固执地用凝霜的枯藤在凄凉的大地上写下:相信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