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在一个秋日的清晨,雾浓霜重。水中,茂密的蒹葭在秋风中翻波涌浪,白色的苇花在风中弥散,像极了深冬里的飞雪。
苇叶已经泛黄,似乎昭示着冬天的脚步已经不可阻挡地到来。一颗晶莹的晨露站在苇叶尖上,迎着初升的太阳。
他深情凝望那颗洁白的朝露,朝露中,是自己世界的全部,是自己的一颗心,是日渐憔悴的容颜。
去年的今日,和她在这里分手,她如一叶浮萍乘舟而去,自此天各一方。曾经的海誓山盟,曾经的执手相看泪眼,全都化作无语凝噎。
没有她的日子,他失魂落魄,日渐消瘦。每日清晨,他都要孤身一人来到江边,去守候那个苍白的约定。虽然始终见不到她的身影,却也要为她守候到地老天荒。
“啪!”一声轻响,那颗晨露在朝阳中崩裂,粉身碎骨!顷刻间,又化作袅袅白雾消散在如雾如幻的江面上。
白雾中,伊人身着一袭轻纱,向他展露凄然一笑。“是你吗?不要走,等等我--”
伊人无语,脚踏江舟,渐行渐远。他发了疯一般追上去。扑通!他跌落水中,全身湿透,水珠朦胧了双眼,当他拭亮双眼,伊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抱着头,痛苦地蹲在水中,任凭冰冷的江水浸透全身每一个毛孔。“你在哪里?”“你到底在哪里啊!”“你为什么如此绝情,狠心扔下我一个人独自受这无尽的煎熬?”
当他举目江水的尽头,白帆点点,鸥鸟横掠水面。“过尽千帆皆不是,斜晖脉脉水悠悠,肠断白频洲。”
还要再等下去吗?他痴痴地问自己久已疲惫的心。此刻,脑海中再次浮现当初的海誓山盟。“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我信你!我等你!就算全世界都不能理解我,就算地老天荒,我信你!我等你!每一个朝露晶莹的黎明,在那白雾迷蒙的江岸,一直都有一个白衣男子的身影,日复一日,孤独地行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