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前半段,怕、贪、恐、故作,等字,将一枝红梅描摹的像人一样生动。红梅也怕愁、也贪睡、也懂入时、也知故作。姿态性情,无不毕现。这些都应是人的性情,却都被安在红梅的身上,可孰料这么一来,却将红梅不愿与俗芳同艳、却又故作俗色与芳相处无间的性情表露出来。要注意的是这里的故作是没有丝毫贬义的,它不是忸怩作态,而是在她的冰容之外的另一种性格,即是她的与人为乐,他的朴实。尚馀孤瘦雪霜姿,则是她的出世脱俗、她的洁身自好、她的高贵纯洁,但决不高傲跋扈。
第三句寒心未肯随春态,酒晕无端上玉肌,说得再清楚不过了,就是她的高贵不愿随流。无端二字用得实在是好,酒晕竟无端上了玉肌,但从第三句看,到底写人写花已不甚了然,但是我们一联想到红梅,于洁白之中透出微微的红意,那不正如饮酒后微红的肌肤吗?这是全诗唯一一处正面描写红梅外表的句子,而这种描摹也实在是太震撼人心了,没有过多的笔墨,就直接说她是饮酒后微红的肌肤!愚意以为此当为描述红梅的最佳语句。结合整个第三句,说的够清楚了,就是要把红梅给人化,把人给寓于红梅之中,具体是什么人,不可知也,可以是瞻仰前辈风流名仕、也可以是余以自况也!他说的就是人也要有红梅那种高情,那种纯洁。
最后一句,是说前辈诗人不知道红梅原来是有气质与品格的,往往只看中对外表枝叶的描绘。
诗的开首,以拟人手法描写梅的形象:冬末晚开,迟于芳,像一位贪睡懒起的美人,唯恐自己那玉洁冰清的容颜不合时尚,受到世人猜忌。此处写出了梅的意态宛然,愁情荡漾。其实,这是诗人自己的悲慨。自恐句点出了这位愁美人的心态,实乃诗人历经艰难后的感叹。苏东坡因乌台诗案受到政敌的迫害,元丰三年1080
被贬黄州。此时,刚刚过去两年。经历惊险的诗人,对忠而获咎的境遇难以释怀。一个恐字,乃点睛之笔,点出了心灵痛苦的印记。冰容用得绝妙,绘出了梅花玉洁冰清的形象,孤傲超的品格,与题目《红梅》相映,也给人留下悬念:红梅何来冰容?
颔联故做小红桃杏色句,写出红的缘由。在诗人心中,此梅是玉洁冰清的白色,现在偶然出现红色,对应首联中的怕、恐,是故作姹紫嫣红的随大流姿态。紧接着尚余孤瘦雪霜姿却奇峭地勾出了梅的神韵,道出了梅的本来气质。孤瘦,点出花朵稀疏俊逸,格调孤傲不的特性。雪霜姿是梅品格本质所在,此时,尽管故做红色,然而傲雪霜的风姿犹存。尚余二字用得绝妙,既无心显露,又无可掩饰。在诗人心中,梅就是梅,无论妆成何色,与桃杏截然不同。颔联两句将迟起美人与梅融为一体,可见诗人咏物本领之高妙。
颈联对梅的内心作了深入探究,并解开了白梅何以变桃杏色之谜:寒心未肯随春态,酒晕无端上玉肌。寒心出自《论语》: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春态即小红桃杏色。诗人把梅的内心——寒心与外表——春态对立起来,用未肯来连接,表示出梅的孤傲品格。而对红色的出现,诗人轻松地解释道:美人刚喝过酒,酒晕浮上了玉肌到此,悬念解了:梅的心灵——寒心,外表——玉肌,原本分不开;红色为酒晕,乃一时之变相,本质未变。酒晕句极富美感,也出人意料,实为高雅之戏谑,幽默诙谐的性格与曲折绝妙的诗意揉合得水乳交融。
末尾两句,诗老指北宋诗人石曼卿。石曾有《红梅诗》:认桃无绿叶,辨杏有青枝,东坡觉得此句可笑,不用诗人眼光看梅,而仅以红色与桃杏相辨,这是他不能同意的。东坡讥讽诗老不知梅格在的同时,把对梅的赞扬与自身的理想巧妙地升华,也做足了《红梅》的题目。这个结尾,升华了全诗,余味无穷。